黑色轿车内鸦雀无声，紧闭的车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嘈杂。

若有似无的浅淡香薰味弥漫在鼻尖，沉静而压抑。面色苍白的女孩端坐着，脊背笔直，一言不发地平视前方。

“兰兰啊，今天在学校怎幺样？”

钟青兰像突然被拧上发条的人偶，骤然回神。

后视镜里，母亲的眼睛像两枚安静的硬币，不动声色观察着自己。

“挺好的。”

“打扫卫生辛不辛苦？”

她摇摇头，侧过脸向外看，声音更低：“不辛苦。”

车窗外，街灯像被拉长的银针，勤勤恳恳缝缀夜色这块儿湿布，又在下一秒缩小成遥远的光点。

远处高楼的霓虹被车速压扁，融成一条彩色的河，贴着天际线流淌。偶尔有广告牌突兀地亮起——半杯倾倒的可乐、一张巨大的笑脸、一双仿佛凝视着她的眼睛···

它眨动的瞬间，母亲的声音又追了上来。

“有没有累着？”

钟青兰闭上眼睛，关心像糖浆一样黏住她每一寸皮肤。

“没有。”

步道上的行人被拉成细长的剪影：一个弯腰系鞋带的少年，手臂无限延伸；一对并肩而行的恋人，被光切割成四条交错的黑线；穿反光背心的外卖员回头张望，柠檬黄色的头盔瞬间被甩进黑暗。

她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，在浮光掠影中寻求喘息的机会。

母亲过分饱和的“爱”与“关心”，比世间任何沉重的劳务都更令人感到疲惫。

“对妈妈讲话怎幺这幺冷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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